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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菊东篱下

【all27】未来可期(一发完)

食用说明:

1.  原作向  未来篇穿越以前的270

2.  全文1W+,一发完

3.  说起来我自己都不信,本来是在写团兵的草稿,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回了家教的坑(狗头)。。。写都写了就发了。。。



1.

沢田纲吉做了一个梦,梦中是广袤无垠的湖泊和蔚蓝无际的天空。他站在湖面上,一步步走向未知,脚下的涟漪向远处扩散,不知所踪。他走着,穿过迷雾,薄云,雷电,暴雨,狂风,最后是耀眼的艳阳。

 

他听到神对他说,且当你已死去,往后的生命尽是恩赐。

 

 

四月的西西里岛气候宜人,潮湿的雨季停留在一个月以前。再过不久,这座岛将迎来干燥的夏天和一群兴致勃勃的游客。兴奋的人们从四面八方而来,涌入这座历史悠久的岛屿。巴勒莫会首当其冲成为热门的游览地,那个时候,干劲满满的游客会三两成群的游走在这座城市的每个角落,给这里过于慵懒散漫的气氛注入少许紧迫感。

褐色头发的青年独自一人下了车,望向那座柔光下的城市,心中略感惆怅,过去和未来的自己仿佛在此刻融合,小心翼翼地窥探帘幕下的秘密。可能性也许有很多,但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来的太早了,纲吉默默给自己百年一遇却不合时宜的积极性点了一根蜡烛。

蒙雷阿莱教堂的大门紧闭着,和这个小镇一起,仍旧未从睡梦中清醒。

纲吉看看手表,还有半小时。他无聊的绕着教堂走了一圈,然后朝着巴勒莫城区和地中海的方向发起呆来。是的,那里有他无数美好的记忆。

 

但巴勒莫并非是他到达意大利后的第一站, 罗马才是。

九年前,Reborn说为了庆祝中学毕业,彭格列的财务将负担起纲吉一行人的费用,资助他们的毕业旅行。甚至不需要动用超直感,单凭对Reborn的了解,纲吉就知道这绝不会只是简单的毕业旅行,但少年最终还是在种种诱惑中败下阵来。

纯玩团,没有Reborn的花式训练,不必花一分钱。就算是梦我也愿意做,纲吉义无反顾的想。

狱寺隼人自告奋勇的当起导游,当然团友只有纲吉,山本武和笹川了平。库洛姆和蓝波与女孩子们待在一起,云雀恭弥自从下了飞机就不见踪影。体力旺盛的少年们逛遍了罗马的大街小巷,尝到了很多地道的美食,固执的在几乎每一处景点前面留下合照。说几乎,是因为这里面唯独少了那座闻名世界的斗兽场。

还好有狱寺君在,纲吉感激的朝他的岚守道谢,对方立刻精神抖擞的拉着他回答“不必客气十代首领,这是我应该做的!”

三天后纲吉满足的坐在酒店的床上,看着一旁地毯上的袋子。他悄悄给Reborn买了礼物,一枚胸针,由两朵精雕细琢的马蹄莲相交而成,淡淡的黄色一如阳光的恩泽。

永恒的爱戴和尊敬。往后的日子里,他的老师从未让这枚胸针离身。

“阿纲。”

“噫——,Re……Reborn!不要突然出现啊,吓我一跳!”

“还是锻炼的太少了啊,狱寺说你们没有去斗兽场,为什么?”Reborn还是那副样子,睁着无辜的大眼睛。

“我才不要进去那种地方啊!里面是用来互相残杀的对吧?总觉得太残忍了,想想都可怕。”

“还是和以前一样天真,你可是彭格列的首领。”

“我没说要继承彭格列吧。”

“两天后就是正式的继承仪式,在西西里岛彭格列的总部。”

“什……什么?我完全没有听说??”

“现在你知道了。”Reborn说的好像事不关己,“我不会勉强你。选择吧,去参加继承仪式成为彭格列的十代首领,还是回到日本打工还这次的旅费。”

所以说只有继承彭格列才免费吗,说好让我选择你倒是把放在我脑袋旁边的枪移开啊,眼见这次旅行的目的水落石出,纲吉发现自己竟有种可悲的的轻松感。

“有一件事情你要明白。”Reborn收回了列恩,难得严肃起来,“从一开始你就和黑手党脱不开关系了,就算你交出戒指回到日本,想要你性命的人也不会放过你的。到时候,不要说守护者,就连你自己都难以逃脱。与其被动的逃避,不如掌握这个权力,妈妈也好京子也好,你才能好好保护他们。”

“我知道啊,我知道啊Reborn……我就是,就是……”没有信心自己可以承担起这一切。纲吉耷拉着肩膀,眼神晦暗。

“别自大了蠢纲。”Reborn适时给了纲吉一记脑锤,然后跳到他的学生面前,“没有人指望你一个人承担一切,你还有守护者。而且,我也会陪着你。”

 

不是说好了陪着我的吗,Reborn。

纲吉望着远方的天空,默默叹了口气。

“沢田先生?”

一个青年看到了站在晨光中的纲吉,步伐紧凑的向他走去。

“真的是沢田先生啊,来替Reborn先生祷告吗?”

“不,不是的。”纲吉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来找主教,只是一不小心来的太早了。”

“是有什么急事吗?主教昨天去了镇上还没回来,我可以打电话给他告诉他您在这里,真的太抱歉了。”

“不用不用。是我擅作主张突然跑过来,没有什么大事,只是过来告别的。”纲吉把手上的东西递给青年,“替我告诉主教,谢谢他之前对我的照顾。”

“您要去哪里了吗?”青年接过东西,一脸不解。

“日本吧。”

“什么时候回来?”

“……不好说呢。”

 

蠢纲,你知道黑手党的起源吗?mafia在阿拉伯语里是“避难所”的意思,彭格列初代一手建立起的这个组织,最初是一个民间的自卫团体,它是为了保护大家而存在的。你是彭格列的首领,去做你认为正确的事。

 

 

2.

离开蒙雷阿莱小镇,大约行驶了十来公里,纲吉在四首歌广场附近停了车。教堂是顺路去的,他今天约了熟人。不,应该说是熟人约了他。至于这个熟人会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形象出现,纲吉只能祈求超直感了。四首歌广场到处是巴洛克式的建筑,土黄色的外墙和那些形色各异的雕塑总让他有种身处中世纪的错觉。这里是巴勒莫最受欢迎的景点之一,好在现在不到旅游旺季,街上的人流还不至于让他失去目标。

纲吉没有目的的在街上乱转,经过那些卖面包的小店时才想起自己没吃早饭。他思考了一下那位熟人的做派,决定绕一小段路去买奶油煎饼卷。

五分钟后纲吉咬着纸袋装的煎饼卷,继续溜达在古老的街道。经过某个转角的时候,他的超直感向他发出了警报。纲吉停在原地,目光扫过各个方向,试图分辨出六道骸的位置。最后,目标锁定在一个背着书包的少女身上。

“骸?是你吗?”纲吉小心翼翼地靠了过去。

“kufufufufu,真是悠闲啊,沢田纲吉。”少女笑的有几分渗人。

“到底是因为谁啊!”纲吉忍不住出声抱怨。

“喔呀喔呀,我可是在努力工作。”

“哦?这么说骸大人终于承认自己是彭格列的人了?”

“kufufufufu,不要误会了,这是为了夺取你的身体。”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的纲吉决定搁置争议,”你吃过早饭了吗?“

少女看着对方递过来的另一个纸袋,笑意更浓。她没有去接那个特意为她买的煎饼卷,转而牵起纲吉的手,往东边走去。

手上突然传来的温度让纲吉一惊,他被少女紧紧牵着,走过两个街区。然后停在一家咖啡馆前,木框的玻璃门上挂着一个铃铛,醇香的咖啡气味争先恐后的从缝隙中蜂拥而出,安抚着疲劳又脆弱的神经。纲吉看着门上的倒影,穿着休闲装的青年与身旁的妙龄少女十指相扣。两秒后,可疑的红晕爬上脸颊,无处可藏。

“骸……我们能不能换一种方式?我是说,换个方式传递情报。”

“可是我觉得这样很有趣呢。”

“那你下次能不能不要再找女孩子下手了啊。”

“kufufufufu,还是那么天真呢彭格列。”少女把纲吉拉进了咖啡馆,“那么下次就换个油腻的中年男人好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纲吉说的一脸绝望。

十年的时间足够让纲吉成长为可靠的大人,至少他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总是对六道骸的出现手足无措。你来我往的对话中终于有了小小的容身之处,只不过终究是立锥之地,最后总逃脱不了被对方的恶趣味击个粉碎的结局。

“……这次是什么?”很快,纲吉放弃抵抗,无奈的看着对方。

“当然还是关于那个讨人厌的家伙。“六道骸打开随身携带的书包,将一张“白纸”递给纲吉。这是彭格列专用的纸张,只有用死气之炎加热才会显出文字。

彭格列的雾之守护者五年前在复仇者监狱弄出了不小的动静,然后就销声匿迹。有人认为六道骸死了,也有人认为他越狱成功但是叛逃了。纲吉被这件事吓得不轻,于是一周后六道骸出现在他梦里的时候,纲吉罕见的发了火。然而对方似乎还挺开心,说有东西要送他,让他明天去四首歌广场等。

从那以后,他们就开始用这种“猜猜我是谁”的方式传递信息,据六道骸本人的意思,是出于安全考虑。

当然,纲吉坚信对方只是喜欢捉弄他才用这种方法。

“白兰最近会有所行动。你在日本的那个基地建的怎么样了?”

“六七成吧。”

“我记得云雀恭弥的大本营也在那里?”

“云雀学长的风纪财团紧挨着彭格列的基地,只不过不怎么来往。”

“搬过去吧,越快越好。”

六道骸的表情说不上好,是那种不愿意又无可奈何的挣扎。他的性情确实如雾,喜怒不定难以捉摸。

纲吉眉头紧皱,不安的看着自己的雾守。

“库洛姆他们还好吗?”

“不劳费心。”

“对不起……骸,到现在都还没完成约定。”

“kufufu,不要自说自话了,我本来也没有抱多大希望。倒是你,彭格列的首领,十年了还这副天真的样子。”六道骸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人一副愧疚到死的样子。

“……骸,”纲吉不自觉的双拳紧握,迎上对方的目光,坚毅却温柔,“不要做危险的事情。”

不自然的沉默突然划破了连贯的对话,往平静的空气中注入大量躁动不安的分子。

 

这是一种诡异的连接,自他们在林中初识便开始。浓郁的迷雾幻化出蛊惑人心的虚像,生于地狱的罪恶之花却偏偏是高洁的白莲。在真真假假的虚实之中,六道骸得心应手的玩弄着人心,却唯独欺骗不了彭格列的十代首领。

这是祝福,也是诅咒。

 

“是么?既然如此你也是一样的,你在计划着什么呢,沢田纲吉?”

无法欺骗对方这点,两边都是一样的。他们互相隐瞒,又互相知晓。在那些悄悄流走的岁月背后,是命运缠在信徒心上的细线。不要试图逃走,神说,越是远离就越是紧绕。

 

“我没有……”撒谎时的纲吉总是带着某种不易察觉的慌乱。

六道骸叹气,几乎细不可闻。

“所以说黑手党真的令人讨厌。”他移开目光,不悦的看向人来人往的街道。

纲吉充满歉意的看着他的雾守,关于那个疯狂的计划,他什么都不能说。虽然外界总是猜测六道骸意图不轨,彭格列内部也非议颇多。但纲吉明白,他的雾守在某种程度上和岚守有着微妙的相似。

“骸,保护好自己。”

“kufufu,我还没沦落到要你来操心的地步。”

 

意大利上空依旧晴空万里,浮云之后是不可言说的悲恸,默默等待一场悄无声息的狂风暴雨。

不论你在谋划什么,不要死了,沢田纲吉。

 

 

3.

回到彭格列总部时已近中午,纲吉在大门口碰到了刚从日本回来的笹川了平。

“大哥!”

一脚已经踏进了彭格列大门的笹川了平及时回身,看清来人后,扔给纲吉一个大大的笑脸。

“哟,沢田!正好要去找你。”

“一路辛苦了,日本的情况如何?山本一切顺利吗?“

“那家伙极限的可靠啊,别担心。“

”还有……京子……和小春他们还好吗?“

“放心,大家都极限的好着呢。”

“那就太好了。”纲吉闻言卸下了重担的表情。

“倒是你啊沢田,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还在为那件事担忧吗?”

“啊……没有。”听到对方提起那件事,纲吉不好意思的笑笑,“只是接到了消息,白兰最近就会有动作,我打算尽快转移到日本。”

“这么着急吗?”笹川了平没有问情报的源头,也不打算问,“总之,我是要告诉你,云雀过一段时间会离开日本,不过具体时间他不肯告诉我。你要是回去的话说不定还能见到他。以及,我要去瓦里安那边,就是关于之前提到的那个叫弗兰的小鬼。”

“拜托你了大哥,一直以来帮了这么多忙。”

“别这么说啊。”笹川了平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话说出来,“不要担心了沢田,不会有事的,大家一直都在一起,无论将来发生什么,都一定能极限地解决掉。”

“谢谢……”

 

笹川了平指的那件事,是一个偶然来自十年后的信息。

十五岁的蓝波被火箭筒砸中,二十五岁的蓝波出现在浓郁的烟雾之中。眼角有着挥之不去的疲倦,意料之外的沧桑感,全然没有想象中的不谙世事。笹川了平甚至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他来。

按照沢田一贯纵容的作风,为什么你却一副历经沧桑的样子?

沉默,沉默,沉默。

没有了容身之所的少年被迫面对残忍的现实,比现实更残酷的是他终将形单影只。无论是温暖的呵护还是游戏一般的指责,统统烟消云散。

因为我在的那个未来,没有你们。

五分钟后回到这里的蓝波无法理解空气中意味不明的忧愁。

发生什么了,彭格列?

他的阿纲哥哥发出勉强干涩的笑声,没什么,见到十年后的蓝波莫名感叹起时间飞快。

即使是一向粗线条的笹川了平也品出了那句话里的不同寻常,也许是为了驱散心中的疑虑,也许是为了鼓励纲吉,白发男人用他独特的大嗓门,向凝滞的空气中注入了活力。

真是极限的搞不明白啊,不过不要为没有发生的事情担忧了。未来有很多种,无论哪一种,大家都会一起走下去。

纲吉佯装无所谓的说我知道我知道,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废柴阿纲了。

 

 

其实他全部都知道,他也许不会有未来这件事情。

入江正一说的话纲吉一字不差的都记住了,好的坏的,有用的没用的,全部都印刻在脑海里。

彭格列有无数未来,却只有一种结果,纲吉君。

再等等,我们试着让时间的轨迹稍稍偏离。

那么多的未来,如何会找不到能让他和他的守护者们容身的那一个?

 

彼时Reborn还在,一切都还有希望。

 

 

4.

十年前的纲吉和十年后的纲吉一样吗?

敌对家族的人说彭格列的十代首领,力量强大到几乎触及了这个时代的天花板,威严不可侵犯。

同盟家族的人说彭格列的十代首领谦逊有礼,为人宽厚又风度翩翩,从不做多余的杀戮。

这些光是听着便足以引人遐想优点大多和十年前的纲吉毫无关系,事实上,和现在的纲吉也没有太多关系。那些不过都是Reborn为他精心准备的外衣,花了十年的时间慢慢打磨,用来迷惑局外人的眼睛。

所以彭格列的守护者,门外顾问,瓦里安的恐怖分子,清楚的知道那副皮囊下固执的无可救药的灵魂。

天真,一直以来都是被引用的最多的形容词。

他们明白,无论岁月如何侵蚀人心。

他们追随的这个人,永远只为守护而战。

 

可是,没有什么是一尘不染的。

 

狱寺隼人到达首领办公室门口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那样岁月静好的模样。

纲吉盘腿坐在暗红色的地毯上,白色的衬衣袖口被卷起,身旁散落了各种各样的东西,不远处放着一个半米高的纸箱,混乱的现场迎着阳光和微风,淡金色的光束穿过右边的窗户,洋洋洒洒落在笨重的办公桌上,再胆大妄为的贴上纲吉的脸颊,欢快的攀上纲吉的发梢。

他的首领就这么随意的坐在地上,认真的看着手里的东西出神。大概是收拾东西的时候,被其他什么吸引去了注意力。

一时之间,狱寺隼人进退两难。

 

突然,如滴雨破湖面,纲吉抬起头来。

“狱寺君?”

 

彭格列的首领于三天前下达了紧急命令,对彭格列总部进行秘密撤离,原因不详。

狱寺隼人对此不置一词,他能够猜到是谁传递的消息。那个凤梨发型的恶趣味守护者一直是他留心的对象(当然另一个是云雀恭弥)。来去自如,随意缺席会议,永远单线联系。正所谓敌人好防,亦敌亦友的人最难判断。狱寺隼人相信他的首领,却不代表他会忘记那人曾经的劣迹斑斑。左右手除了步线行针,还是那个以防万一。

 

“抱歉啊狱寺君,还麻烦你特地来帮我。”

“不要这么说,十代目,这是我的职责。”

和十年前如出一辙,纲吉觉得怀念,不禁笑出声来。

“怎么了吗十代目?”

“觉得时间过得真快啊,继承式都好像是昨天的事。”纲吉把手中的东西递给狱寺隼人。一个简单的木制相框,里面的照片是十年前的继承式上照的。红底金边的长沙发尽显奢华,小小的少年们穿着黑西装,是别样的风华。

照片里,纲吉坐在最中间的位置,双腿交叠。狱寺隼人紧挨着坐在纲吉右手边,左手随意的向后搭在椅背上。山本武在左边,双手托着后脑,西装外套大大咧咧的敞开着,白色衬衣没有被束进裤子里,甚至没有领带。库洛姆侧身坐在右边的沙发扶手上,黑色紧身短裙衬托出曼妙的身姿。蓝波在库洛姆和狱寺中间,顽皮的坐在靠背上,笹川了平站在纲吉后面,略向前俯身,双手撑着椅背。云雀恭弥则是站在了整个画面的边缘,背靠墙,表情不太乐意的看向镜头。

 

狱寺隼人记得,前半程还算得上严肃气派的继承式,到了后半段就再也绷不住而恢复到了意料之中的样子。仪式之后的酒会,变成了少年们肆意挥洒多余精力的游乐场。不知是哪个家族的人挑起的头,虚情假意的和平被少年撕的粉碎。九代目乐呵呵的看着逐渐混乱的大厅,事不关己的扔了一句“年轻人嘛”。

 

一切归于平静之后,有人提议拍合照。结果光是让所有人聚到一间屋子里就花了不少时间。

“那个时候我让Reborn坐到中间来还被骂了。”

【为什么呀,平时不都是坐在一起吗。】

【蠢纲,这可是代表了家族的合照,你给我安静一点赶快坐到中间去。】

迫于那把枪的威严,纲吉乖顺的放弃了让老师坐到自己肩上的念头。Reborn最终坐到了山本武那侧的沙发扶手上,一个不近不远的位置。

“那个棒球笨蛋!衣服也不好好穿,还笑的一脸没心没肺。”狱寺隼人在听到Reborn名字的时候下意识的转换了话题。

“哈哈哈……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自从那件事以后,Reborn的名字成了一个禁忌。所有人都默契十足的闭口不提,最开始是守护者,后来扩展到整个彭格列。不要在Boss面前提他老师的名字,是条不成文的规定。也许出于尊敬和哀悼,也许是纲吉那时的反应太过异常。

没有过于惊讶,亦没有想象中的悲伤。纲吉甚至没有哭泣,只是呆立在原地,脸色苍白的吓人,额头冒出肉眼可见的汗珠。然后就那样过了好一会儿,仿佛一尊失魂的雕塑。最后纲吉在岚守和雨守急切的呼喊中回过神来,一切便又恢复如初,再不起波澜。狱寺隼人和山本武是当时唯一在场的人,目睹了不可言说的痛苦和隐忍。

“十代目,发生什么了吗?”

六道骸和纲吉的连接是某种不可违的命运,而狱寺隼人则是滴水穿石的长情。纲吉瞒不住六道骸,同样也躲不开狱寺隼人。

“啊……其实也……没什么”

“不想说的话也没关系,我会一直在这里,什么时候您想说了都可以。”

纲吉感到晕眩,和铺天盖地的悲伤。

“那个,狱寺君……你觉得我做错了吗?戒指的事情,是不是当时没有销毁比较好呢?“

“没有这回事,十代目!这并不是安慰的话。没有人可以预料到每一种选择的后果,我们做的并不是一定会带来完美结果的事,而是努力期望结果会变的好一点的事。所以没什么可后悔的!“

彭格列的岚之守护者虽然为人冷酷,战斗方式却是疯狂又彻底,怒涛之岚席卷之处寸草不生。唯独,狱寺隼人把他毕生的温柔悉数献给了一个人。

“而且,大家并不是因为戒指才选择跟随您的。”

只因为无尽的天空向山风敞开怀抱,说,来吧,到这里来。

“我们什么时候再拍一张吧?毕竟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把所有人都叫上,虽然我还是讨厌六道骸那个家伙……”

 

十代目,请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无论您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又会有怎样的结果。我的立场都是一样的,过去现在或是未来,伴随在您身边都是我做过得最正确的事。

 

 

5.

纲吉有很长时间没有回过日本了,最主要的原因是安全。和无关黑手党的人保持距离,在暗处小心翼翼地看护,是纲吉能给予他们的最好保护。

 

“阿纲!”

来接机的山本武笑的满面春风,让人觉得光是看到这样的光景就能卸下心防。许久不见的好友像曾经无数次一样,伸过胳膊环住纲吉的肩,轻轻松松将一部分重量转移过去。

“阿武的身高还真让人羡慕啊,明明我觉得自己已经长高了不少。”对于雨守习惯性把自家的首领当扶手的毛病,狱寺隼人可谓见一次骂一次。但没有用,毕竟“扶手”本人并没有发出过抗议。

“嘛嘛,这不挺好的嘛,我觉得阿纲的身高刚刚好啊。”

刚刚好放你的胳膊吗,纲吉暗自腹鄙道。

山本武可能算得上是只笑面虎,大大咧咧的做派很难让人联想到黑手党,开朗的样子永远无懈可击。不过至少纲吉知道,细雨润物无声,却也是历经万难之后的平静。

“如果是十年前的我,就没那么刚好了吧?”

“嗯……那就放在头顶上吧哈哈。”

 

他们走过并盛的街道,水泥路显现出岁月的痕迹,像是散落在地面的音符,经由来者的脚步,连成悠长平和的旋律。突然间,饱满的雨滴穿透重重阻碍,飞蛾扑火般撞向地面,义无反顾的粉身碎骨。

山本武最先反应过来,抓过纲吉的手臂再迈腿开跑,一气呵成。

两人最后坐到山本家的寿司店,纲吉环顾四周,惊叹于这个地方十年如一日的风貌。

 

“别客气,阿纲。”

略显苍老的男人惊讶于突然到来的儿子和他儿时的伙伴,热情的端出丰盛的食物,然后退出属于他们的空间。

“伯父的手艺还是这么好啊。”

“哈哈那是当然的咯。”

“伯父已经知道了吗?我们做的事情……”

“我没有明确告诉他,不过我觉得他应该已经觉察到了吧。毕竟有时候受伤什么的也不太好糊弄过去。”

彭格列的雨之守护者的下巴有一条显眼的疤痕,虽然山本武本人总是颇有炫耀意味的对其他人说”伤疤是男人的勋章“,但纲吉对此实在无法做到心安理得。这大概是第一次有人因为纲吉的软弱和犹豫不决而直接受到严重的伤害。这条疤痕总是恰到好处的提醒着他,拿起你的责任,不要逃开,不许逃开。

“对不……”

“为什么总是道歉呢?这不是你的错。我觉得阿纲比较重要所以作出了选择,就这么简单。“

纲吉还是无法控制的看向山本武下巴的位置,自责的视线落在对方的眼中。

“要摸摸看吗?”山本武突然靠近的脸扰乱了纲吉的思绪。他抓过那只握成拳放在桌上的手,手指在一瞬间松散开。在纲吉能够拒绝之前,他的指腹触碰到了对方的下巴。那是条不到两公分的疤痕,新肉破芽而出,覆盖过原有的颜色,微微凸起。

纲吉知道,这道伤痕不仅划在了山本武的脸上,还划在了他心里。

山本武也知道,脸上的伤痕有朝一日终会退去痕迹,但心里的也许要留存一辈子。

这确实是他的勋章,还是他秘而不宣的占有欲。

“我昨天刮了胡子,怎么样,会扎手吗?”

这是一个不合时宜又恰到好处的问题,纲吉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山本武放下那只手,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象。

“狱寺和蓝波怎么样了?”

“狱寺君留下垫后了,我们商量了一下,他认为必须要伪装成一切照常的样子,不然会增加内线暴露的风险。蓝波在基地里,那里现在最安全。“

“这么做是对的。放心吧,狱寺他可是很强的。”

 

最开始知道山本武的属性时,纲吉吓了一跳。如果属性和所有者之间有着某种相似性,那山本武应该拥有更加开朗一些的特征。

后来纲吉明白了,当他最好的朋友替他挡下突如其来的攻击时,出鞘的利刃直指敌人的心脏,没有犹豫没有怜悯,冰冷的让人心生畏惧。

“阿武,如果……我是说如果,那个时候我死掉的话……”

“不会的。”

 

滂沱的大雨将掩盖世间所有的残忍,冲刷掉滋生于血肉的罪恶,奏响悲伤凄凉的镇魂之歌。

阿纲,不论是我还是大家,都绝对不会让你出事的。你守护着我们,同样的,我们也在守护着你。

 

 

6.

即使Reborn的死亡带着某种强烈的预示,要实行那种计划也痛苦如摧心剖肝。这意味着纲吉要瞒着那些在乎他的人,把所有相干或是不相干的人全部卷进来。入江正一也好,十年前的伙伴们也好,谁都有可能死在计划实施的过程中。这是场巨大的赌博,胜率渺茫,他们却输不起。

 

说不清什么才是压垮纲吉的最后一根稻草,或许是守护者们望向他的眼神,又或许是并盛中学过于熟悉的环境,一草一木都沾染了年少时甜蜜的回忆。长久以来积蓄的压力和悲伤在此刻倾泻而出,乘着春日夜晚的微风四散开来,沉重的几乎让人窒息。

连无尽的夜空也包裹不住的,是纲吉无法说出口的胆怯与自责。

 

当繁华退去,如何面对自我,才是人类亘古的难题。

 

彭格列年轻的首领站在并盛中学的天台上,双手紧抠防护网,额头抵在手背上,用力呼吸着,好像这么做能够赶走眼中的温热,驱散漫布在血液中的懦弱。

很快,他就会拿尖锐的匕首刺进每一个爱护他的人的心脏。

把失去的痛苦分给每个此时的人,再把夺回的责任扔给彼时的人。

而他自己,只要“死去”就好。

 

不知过了多久,纲吉放松身体,重新挺直腰背,转过身来,神色恢复平静,对着坐在屋顶上的男人开口。

“云雀学长,好久不见。”

 

这么多年以来,纵使纲吉的称谓已经从”小动物“进化到了”沢田纲吉“,他对云雀恭弥的称呼却依然止步于”云雀学长“。十年来只有两次,纲吉叫了自家云守的全名。一次是在继承仪式上,他被Reborn用枪指着,几乎是用尽了毕生的勇气,才克制住自己使用任何敬语。第二次同样也是被Reborn用枪指着,唯一一次和云雀恭弥的对战。

那次“内斗”被认为是彭格列守护者对自家首领权威的挑战,胜负未知,只知道云之守护者从此常年游离在彭格列核心权力之外,甚至培养起了自己的势力。所以,大家理所当然的认为云雀恭弥输掉了战斗,即使是被誉为最强的守护者,也终究敌不过首领。

但是纲吉心里清楚,所谓的对战是Reborn 在最开始就背着他向对方许下的承诺。这个承诺从最开始的“我答应和你打”变成了“由我的学生替我上场和你打”。当然,无论是哪一种,云雀恭弥都愉快的接受了。

因为输掉战斗才被拒绝在核心权力之外这件事,根本无从谈起。纲吉心里非常清楚,在他管辖的彭格列里,一向只有云守拒绝首领的情况。

至于培植自己的势力,纲吉也态度明确,他想种多少就种多少。

 

安静的几乎与夜晚融为一体的云雀恭弥,在听到他的名字后从屋顶上跳了下来。他已经在那里坐了很久,等待事件的主人公从虚无的悲痛中抽身。

“彭格列总部已经遇袭。”

“我知道,狱寺君刚刚传来了消息。”十年时间,纲吉终是有了与对方平等交谈的底气,“云雀前辈是来道别的吗?大哥说你要离开日本。”

“为了确认你的心意仍然没有改变。”

“是,我会尽快向白兰发出和谈请求。”

“你要带谁去谈判?山本武?”

“我会自己去的,阿武明天会被外派到其他地方。谈判时间确认后正一会找借口将时间提前,这样以来就没有人能赶过来了。”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狱寺隼人和山本武知道以后擅自进攻密鲁菲奥雷的基地呢?”

“不会给他们留有那样的时间。”

“谁来执行射杀?”

“密鲁菲奥雷的人,正一会把子弹换成特殊弹。至于’尸体‘,他会以警告的名义秘密送回彭格列,确保十年前的我安全到来。”

“那么,沢田纲吉,那之后的事情,按照先前的约定,我会用自己的方式去处理。”

“是,拜托云雀学长了。”

曾经懦弱的少年如今已独当一面,只是对于云雀恭弥的尊敬与憧憬没有丝毫改变。长久以来这双眼睛所映照出来的云雀恭弥都是强大的不讲道理,可以无视所有的规则和感情,将自己的意志贯彻到底。

 

彭格列和风纪财团的地下基地紧紧相连,甚至共用某些出口和设施,但两方都在有意的忽略这件事情,仿佛旁边不过一座废弃的庭院,不闻不问便不存在。即使身为首领,纲吉也只去过两次。第一次是为了沟通基地的修建问题,第二次,是带着入江正一避人耳目。纲吉记得那个和式风格的房间院落,以及一块气势惊人的牌匾,统统承袭着主人的特点。

对于入江正一的到访,云雀恭弥显得异常谨慎。至于那个疯狂的计划,他甚至觉得荒谬的可笑。

然而,纲吉在这件事上展现了他少有的勇气和坚定。

云雀恭弥感到心烦意乱,他几乎没做太多的思考便接下了这个棘手的任务,这个加入彭格列家族十年来的第一个正式任务。

只因为,他的首领自以为是的认定,只有他才能完成这个任务。

 

“哲,替我订今晚的机票。”

“对,越快越好。”

云雀恭弥第一次如此憎恶这义无反顾的信赖。此刻,他只想去一个看不见死亡的地方。

 

 

7.

每个人都有必须捍卫的东西,不论是十年,还是二十年。

 

沢田纲吉独自一人走向会议室,推开那扇门,踏碎一切懦弱与恐惧,朝属于所有人的噩梦和未来迈进。希望微小如烛火,脆弱的在风中摇曳,但只要它还能发出光芒,年轻的彭格列首领便会以死相护。

 

等着我,大家。

 

END


为什么只有80的称呼变了,因为叫山本真的蛮生疏(不是

我一直不解27为何叫69叫名字,叫80叫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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